她与书法有不解之缘。自小受家庭浸染,迄今习书不辍,凡卅载。
娴娴,姓柯。她幽娴贞静。字如其人,给人的感觉一样幽娴贞静。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、广东省教育厅书法教材编委、康有为书学院特聘书法家单永辉,这样评价娴娴书法:“无论写行写楷,我总觉得柯娴娴的字里有一种闲逸之气。从其落笔结体处推断,应该有童子功的,也可能临习过颜真卿,比如多宝塔一路。”
的确,她是有过童子功经历的。大概受韩愈的影响,潮州颇具文化根基。家族给她最深刻的印记,有像齐白石一样的留着大胡子的叔公,在当地是赫赫有名的书画家;记忆中的爷爷,在当地也是有名声的美术老师。看到孙女的秀慧,爷爷便教她习字画画。习书以唐楷启学,并主攻欧、颜等诸体。每有笔会,也必带上她。耳濡目染、耳提面命,为娴娴日后的书法,打下了真正的童子功基础。学校的墙报、黑板报、大多是她额手迹。以至于中学毕业时,老师对她说:“以后你可以当抄写员”。这在当年,是不低的评价。
老师这句话,让她更加酷爱书画艺术。
当然,她没有直接去当抄写员,而是考入了美术院校。这与书法,既无关系,亦有关系。书画同源,那是间接关系;而画之题字落款,必配以上好的书法。在美术院校的四度春秋,娴娴奠定了书法的稳固基础。
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。二十年前,她来到中山,在一家四开的月报当美编。同样是,这与书法,既无关系,亦有关系。能用书法表现的,她必不放弃。但她自觉,月报的习书机会,还是太少。
于是,她想了个办法,当“抄写员”,到边防部队去做志愿者,帮他们编写墙报,抄写墙报。对于书法界来说,她自知还沾不上边;但对于部队墙报来说,无疑是大“书家”。皆大欢喜:部队的墙报,因为有了她的书法,锦上添花;而她,则可以免费舞笔弄墨,放开手脚去练。没有压力的、放松的习书,倒有明显的长进。
至此,娴娴开始考虑,自己的书法,要有什么特点。得益于此前与书画界的长期接触,她见识了一位中国书协会员的书法家,一位擅书《心经》的老书法家;她喜欢老书法家的《心经》。那格局和笔法,与《心经》的内容融为一体,浑然天成。面对这书法,如沐春风,如面长佛。娴娴自信:他年以后,书法必臻此境。
老书法家见娴娴眉目清秀,习字笃定,别具一种闲逸之风,便欣然收徒。
娴娴开始读《心经》。《心经》全名为《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》,涵盖了六百卷《大般若经》的内容精华。展卷诵读,便觉内心静谧、恬淡。久诵,便见其义理之深。
读经不如写经。如此,即可养心,又可修艺,提高书技。《心经》虽只260字,抄写时须去杂念,否则,易走神,易漏字错字。娴娴每有抄错,便自责其心乏诚,反复而习。
在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的青灯黄卷里,娴娴书法渐入《心经》佳境。单永辉称为“娴娴体书法”,也许过誉,但具体评价还是中肯的:“落纸从容,提按腾挪,任笔为体,聚墨成形,几分自信,几分端稳,几分灵动,雅俗之间,却也有别样的风致!”仅去年,她就写了八十多幅的《心经》。
以往,除春联外,娴娴不敢将作品示人。如今,有人索要书法,她不再面红耳热。
著名书画家、原广东省美术家协会主席汤小铭,给娴娴题写四个字:“博古通今”。这倒让娴娴觉得汗颜:阅历尚浅,何来博古通今?当然,娴娴书法,也不仅仅是《心经》一脉。近千字的《茶叶三字经》,另外《治家格言》、《孝经》、《吉祥经》等呈现人性光辉的小楷作品,也同样如大珠小珠落玉盘。书风活脱,方整中多变化,朴厚中见猷劲,透露柔中带刚之韵味。平时,她给人题写,力避不落窠臼。有一腰缠万贯的老板,自觉脾气过暴,向娴娴求书一幅,要求内容是对他脾气的一种警醒。如果不具个性,“有容乃大”四字最简单。用蒋中正“戒急用忍”的座右铭也方便。但娴娴始终觉得落了俗套。思考多日后,方确定赠予“动以养身,静以养心”八字。
淡雅飘逸,柔情环绕。娴娴的闲功夫,全赋予了书法,日子过得很平静。可平静终于被打破。七十岁的父亲,大病倒下,至今卧榻不起,成了她无期的牵挂。她必须不时往医院跑,她还必须继续做她的业余主持。毕竟,医疗费用是个大问题。书法,父亲,两者难以圆融兼顾。
她只能用《心经》抚平心中的痛楚。读写《心经》,想必才能让她有所豁然。
中山市篆刻家、书法家、美术家卢德铭曾给娴娴题字:“心如莲花”。在父亲否泰无定之日,娴娴若能如此,则善哉。(谭文卿)
责编：关皓、朱剑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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